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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句话如重锤般狠狠砸在顾澜之的胸口，疼得他几乎要站不稳。
死了？
他喃喃：“碧落神女，你可以否认止萱的存在。可炼狱千年是你日日陪伴，人间三世，是你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……”
难道这些统统都可以忘却吗？
见众仙围观者越来越多，碧落神女幻化一道屏障将他们隔绝在外。
之后淡淡打断了他：“圣僧，圣僧，莫要执念人间往事。花妖止萱是本座化身，如今止萱已死，本座并非半分花妖记忆。”
顾澜之眸色微动。
所以碧落神女是她，花妖止萱也是她。
从前他惟愿花妖止萱放下执念，修得正途。
如今他凝着碧落神女背影，却只觉心中被千万根根细针刺穿，难以呼吸。
过往记忆一帧一帧穿入脑海——
人间第三世，敌国为质，她将平安扣相赠：“愿主子平安顺遂，得偿所愿。”
第二世，府中庭院，她耐心熬着糖浆：“夫君爱吃，那妾身天天熬制又何妨？”
第一世，他将她的书信悉数撕成碎片，她眼眶里的泪珠打着璇儿：“顾澜之，为何，为何你就不能喜欢我？哪怕一次。”6
他从捉妖道士手中将她救下时。
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：“圣僧，你的眉眼长得真好看。”
“圣僧，你是唯一护住我的人。我以身相许吧好不好？”
他默念清心咒时，她又笑着揽住他的臂：“圣僧圣僧，这是什么经法，你教教小妖……”
……
过往烟消云散，他的眸子里只余一个决绝背影。
顾澜之踉跄着回到天宫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衣袍上还沾染着血迹。
清衍天尊见他这般模样，眸中一痛。
顾澜之的根骨世间罕有，他也曾寄予厚望，也曾希望他能一步成佛，救三界于水火。
如今却……残败不堪……
“澜之，”清衍天尊叫住了他，“你本是天资卓越之人，道根深厚，不该执着于凡尘往事。那些过往，不过是劫数罢了。”
顾澜之抬眸，眼中满是痛楚：“师尊，弟子……放不下。”
“也不愿放下……”
师尊叹息一声，抬手轻抚他的头顶：“执念太深，终究会毁了你。既然你无法自行斩断，那为师便帮你一把。”
话音未落，清衍天族掌心凝起一道光。
未等顾澜之反应，便一掌劈向他头顶。
这是抽离记忆的法术，一旦施展，他便再也不会记得那些与止萱有关的点点滴滴。
顾澜之怔然，却极力挣脱，清冷的眸子淌出一滴泪。
“师尊，弟子不愿忘记……”
“师尊，弟子求你，哪怕是苦果弟子也愿自己承受，只求师尊不要抽离弟子记忆……”
“澜之，你是为师一手带大。这般好的根骨不该毁在此般执念上，不要困于过往。”
“你的职责该是护佑苍生。”
清衍天尊凝着顾澜之伤痕累累的模样，终是不忍，施法替他疗愈。
半晌后，他看向九重天，低声叹息：“情之一字，最是伤人。愿你从此无牵无挂，专心修道。”
旋即，掌心凝起一道抽离记忆的术法，猛地砸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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